□ 邓训晶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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从小我就喜欢书，但小时候买不起只有借书看。下乡当知青时想买书，但手中的钱有限。虽然那时新华书店的书很便宜，一元多就可以买一本心仪的书。可是上世纪70年代，一元钱能买很多东西。我所在的生产队是当时全大队最好的，一个劳动日值4、5角钱，一年干下来也挣不到几个钱。买书就是奢望了，还是只能借书看。后来当了民办教师，每个月有22元工资，大部分交给妈妈，自己可以留两三元。新书也买不到几本，于是我喜欢上了旧书摊。

隆昌城里河边上有很多摆地摊的，其中有个旧书摊，我每次进城首先去光顾他。他的旧书很多，古今中外的都有。我在这个摊上淘到了第一本书 《钢铁是怎样炼成的》，我在十一二岁时就看过。保尔·柯察金在艰难困苦中，成长为一名坚强勇敢的战士深深感动了我。书里那些外国人的名字一长串，我总是记不住。但我记住了保尔那句名言：“人最宝贵的是生命，生命属于每个人只有一次。人的一生应当这样度过。回首往事，不应虚度年华而悔恨，也不因碌碌无为而羞愧……”这句话一直作为我青春的座右铭，激励着我努力向前。所以我总想拥有这本书，看到地摊上有，就毫不犹豫地买下来。

我一直在这个旧书摊淘书，淘着淘着竟跟摊主成了朋友。后来他只要有好书就给我留着，等着我去买。有时候忙，几个月不进一次城，他始终给我留着，相信我只要进城，一定会去买书。就这样他给我留下了很多好书，我淘到了《明心宝训》《金陵春梦》《我的前半生》……

后来工作了成家了，老公也是书迷，但上有老下有小，那点工资仍然不能让我们随心所欲买书，我依然喜欢在旧书摊上淘书。

但这时淘书的范围大了很多。80年代，我弟弟大学毕业在成都工作安家后，暑假里我就带着女儿和小侄儿一起去成都玩。我带着两个孩子去九眼桥地摊淘书，那个惬意，至今回想起来都还很快乐。七月的九眼桥上，烈日炎炎，但我们全然不顾，沉浸在淘书中，一点没感觉酷热。女儿淘到了小人书，看见就不放手。我淘到了 《野草》《牛虻》《八月的乡村》《穆斯林的葬礼》……讨价还价后，用几块钱买了一大摞。提回家，弟弟笑我书痴，不买衣服买书。

后来听说成都竹林巷有个书市批发市场，我也兴冲冲去了，但那里是卖新书，还混杂着盗版书，虽然也不贵，但比起九眼桥的旧书摊，还是贵很多。再说我宁肯买旧书摊的正版书，也不想要盗版的。我对书是“贪得无厌”的，每次到成都，都会乐此不疲地逛九眼桥旧书摊，买到书了，那种成就感颇为自豪。如今去成都，漫步在九眼桥上，当年买书的情景还历历在目。

现在，买书已经不是问题了，想买什么书都可以，但旧书摊情未了。女儿在北京工作后，我常常去玩。北京潘家园、琉璃厂古董市场也是我常去的地方。古董我不懂，从来不去看，去那里就是逛旧书摊。虽然已经没有什么好书可淘了，但看看也满足。所以，我只要到了哪里，知道有旧书摊没有去逛一下，就像丢失了什么一样，心里总是想着。去了，什么都没有买到，心里也很高兴的，似乎是去看望了一位熟悉的老朋友一样兴奋。

回眸旧书摊“淘宝”的日子，任何时候想起，心里都是甜甜的。那些旧书，伴我勤耕雨读，岁月悠悠。